隔天慌張地打給她,卻換來麗玟的不解,「我以為你是知道我生理期剛過才沒戴的。」

「什麼?」他也不解,「為什麼我會知道?」


麗玟咬咬牙,「我前幾天在車上不是跟你說『不行』嗎。」

他恍然大悟。原來是那種「不行」。語言真是太艱深了!


但是他也想起來,沒有戴套的這次,麗玟似乎更享受。即使沒有那麼激烈,她還是抓緊了他,嘴裡吐出芳香的愉悅的句子…


「老闆,你要不要開會?」祕書小姐冷冷地看著他。看著一個大男人穿西裝打領帶做著白日夢是很噁心的。

Marc
清醒過來,「當然要,我要把換祕書放進議程。我的祕書老是兇自己老闆。」

雅梅冷笑,「你還沒國中畢業我就是總裁祕書了,你覺得他們會開除你還是我?」

Marc
扁眼看她,「妳沒有年終獎金了!」

「好啦,好啦,」祕書小姐把資料夾塞進他手裡,踢他出門,「開會去。」


但是全公司也就只有祕書敢踢他屁股。因為雅梅從前是他父親的祕書,一直到父親心臟病發作,集團總裁才由他突然接任。如果沒有雅梅的經驗和幹練,當年只有二十三歲的他是不可能做得來的。

 

父親雖然撐過這次發作,但他卻必須躺在床上,終日由專人照顧。他的意識仍是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應付得來,就由母親陪著到瑞士去養病了。


只是年紀大了,心臟又不好,近日除了關心公司事務之外,也開始會關心兒子的人生。母親每次見到兩兄弟,都會掏出一大疊相親資料,好不可怕的。

 

雖然母親覺得大兒子比較認命聽話,但隔了一整個歐亞大陸的距離,要騷擾比較困難。在歐洲分公司的Ricky就常常逃不掉,三天兩頭就打來跟兄長訴苦。

想必這次遣他去瑞士,又會被轟個體無完膚回來吧?他想著,嘴角不禁泛起促狹的笑容,悠哉地走向會議室。


             * * *

 


「好無聊哦~~~」婉琳呻吟道,坐在系學會椅子上,無聊地踢著地面。

「找你的Ricky玩啊。」維翰經過身邊,漠不經心的拋下一句。

「他好像不在台灣,而且我們最近比較沒聯絡了。」

「那找別人玩啊。」 

「嗯,說的也是,」婉琳出神想了想,「那我找你玩好了。」

「玩什麼?」維翰眼直了。

婉琳眼珠轉了轉,「去唱歌!平日打折沒那麼貴啊!」

「哦,那我也要去。」旁邊幾個聽到了,好像也滿想加入的。

麗玟沒得選擇,自動被婉琳列入名單。比較特別的是,沉默寡言的晨恩也跟來了。


晚上一群人浩浩蕩蕩去好樂迪。好唱的幾個人很快就把歌點了滿滿五頁有餘,習慣當分母的還是去當分母,以吃歡樂吧為主。麗玟當分母,一杯接一杯的喝韓風柚子茶。


婉琳終於看不下去,「給我唱!」

麗玟苦笑,「我唱很爛啦。」

婉琳杏眼圓睜,「爛也要唱,這才不枉來 KTV!」插點一首「屋頂」,麥克風塞到她手中。男生群則爭先恐後的又要搶另一隻。只見晨恩緩緩拿起另一隻麥克風…所有人都傻了。

接下來的五分鐘,他們更傻。從來沒聽過合音合得這麼好的屋頂。麗玟聲音唱得很細很柔,也不是每個音都準,但配上晨恩紮實的嗓音配上去,就是好聽。

「原來晨恩是這麼厲害的角色!」婉琳驚嘆道。

一曲演畢,麗玟放下麥克風,無奈地嘆口氣,「不要再叫我唱了。」


走出去到歡樂吧找東西吃,晨恩卻無聲無息地跟了出來。麗玟看見了,對他笑一笑,「要吃關東煮嗎?」

晨恩自己拿了盤子,「妳唱的不錯啊。」

「沒有你好。」

「我喜歡跟妳唱的感覺。」

「謝謝。」


麗玟再去倒了一杯茶,聽見晨恩問,「上次來學校接妳的,是妳男朋友嗎?」

麗玟吃了一驚,「你看見了?」

「嗯,」晨恩的表情還是那樣淡然,「是嗎?」


她想了想,不禁有些悲哀。他們有說過自己的關係是什麼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電話有一通沒一通的,總是打了才約,約了才見面,見了面才又像被吸引似地纏綿。

「不是。」她淡淡地回答,心裡卻覺得酸酸的。

身後卻傳來這樣的話,「那我還有機會囉?」


愕然地轉過身,晨恩卻已經先回包廂去了。


之後,晨恩竟然開始約她 而且是約她去圖書館念書。她一開始還遲疑,但看看自己五十分的普化期中考,再聽說晨恩九十二分的期中考,一嘆氣,去了。晨恩也真的就認認真真的跟她討論普化,其他無關的事一概不談。這樣幾次下來,麗玟也不再避諱。


這一天,滿腦子塞滿了可怕的氫鍵和五碳糖,走出圖書館。外頭冷冰冰的空氣更叫人鬱悶。原先被課業困擾的情緒一旦放空,立刻被強烈的思念所淹沒。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想念」一個人。有事做的時候還好。但腦子只要一空白下來,哪怕只是一瞬間,就會立即湧上他的影像、他的聲音、他的觸覺。

很想見他。很想躲在他的懷抱裡,汲取他的溫暖。


「怎麼了?」晨恩看她呆站在門口,問道,「要不要我送妳回去?」

「回去?」麗玟愣了愣,「系館嗎?」

晨恩嘴角似乎牽動了一下,「不,我可以載你回家。」

「可、可是,你家不是在這附近?我家在內湖…」

「我不介意,而且現在塞車,騎車會比搭公車快。」他這麼說著時,麗玟幾乎有在他臉上看見笑容的錯覺。

「可是…我…」麗玟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晨恩卻轉身往後門走去,「走吧。」


等戴上安全帽,坐上車,她還在猶豫,「這樣真的不會讓你不方便嗎?」

晨恩還是沒回答,只是提起她的手,繞過自己的腰,說,「坐好。」


事實證明晨恩所言不虛。她比預期的還要快就到了家。誰知就那麼湊巧,父親剛好也從工作回來。看見女兒給人「護送」回來,麗玟父親笑得闔不攏嘴,要不是晨恩說「晚上已經說好要回家吃了」,差點沒把晨恩請進家裡吃晚餐。

 

進了家門,父親跟母親耳語幾句,連帶地母親也雙眸綻出懾人的光芒,整頓晚飯都盯著她嘿嘿嘿地笑,還自言自語說,「終於到了這個年紀…是不是稍微晚了點呢?」

「不晚、不晚,」父親忙說,「想我當初追你也是大學都快畢業了才…」

母親雙頰生暈,「這時候還提當年事做什麼。」便轉移話題道,「玟玟,晨恩家裡是做什麼的?」

麗玟被盯得心裡著實厭煩,悶悶地說,「他爸媽好像都是教書的吧,我也不知道。」一頓晚飯吃得淡然無味,吃完就立刻上樓躲回房間去了。


她坐在沒有燈光的房間裡,看著窗外漸漸下起濛濛細雨,覺得自己像要快被思念侵蝕了。


手機鈴響,她光速地拿了起來,看見是他,心跳立刻加速,但又刻意等了三四秒才接起,「喂?」

「……」

「喂?」麗玟躊躇著又喊了一聲,「是你嗎?」

「是我。」Marc溫暖又厚實的嗓音回道。

「那為什麼第一聲不回答?」語裡帶著嬌嗔。

「因為…」電話那端似乎頓了頓,「妳的聲音很好聽。」


這這這…麗玟臉燒燙起來。讚美的話不是沒聽過,但這句話由他說出來,就好像是甜了百倍,「…謝謝哦。」

「最近好嗎?」

「嗯,很乖的在念書。那你呢?」

「很乖的在工作。」他苦笑,「聽我說 -」

「嗯?」她滿懷著期待。又能再見到他了嗎?

「我最近工作很多,」多得跟山一樣高了,「可能暫時不能和妳見面。」


她心頓時沉下來,「這樣啊…我了解,」聲音還是一貫的細柔,「那還能打電話嗎?」

「我盡量,真的,一有空就打給你。」話才剛說完,手機就有了插撥,是老弟打來的,「對不起,我得掛了,妳要好好保重。」


「嘟」的一聲,通話掛了,她情緒的塞子也斷了。默默的流著淚,她自嘲地想道: 也許,如父母所願的,和晨恩在一起還比較輕鬆吧?


之後的一兩個星期,Marc真的都沒有再打來。

等晨恩找她星期六去淡水玩,她面臨了抉擇的關卡。她本來期待Marc會打來,或至少傳個簡訊,但等到星期五,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鼓起了勇氣第一次主動打手機過去。通話中。過了一小時再打,還是通話中。她氣了,上 bbs 丟水球給晨恩: [ 明天下午去淡水吧^_^ ]


和晨恩約在淡水捷運站見面,兩人都準時出現了。一起去逛老街,還租了腳踏車騎到漁人碼頭,欣賞日落。再回老街吃個飽,大腸包小腸、烤麻糬、豬血糕、阿給…看她吃得那樣豪爽,晨恩詫道,「妳今天好像吃特別多。」

「因為好吃啊!」麗玟猛啃剛出爐的玉米。

晨恩看著她吃,然後伸手去抹掉她嘴角的烤肉醬。

麗玟呆了呆,晨恩卻笑了。這是她從開學以來第一次看見他笑。


喝著大杯珍珠奶茶坐在堤防上,「婉琳說你之前休學一年去比賽?」

「是啊。」

「那今年還會去參賽嗎?」

晨恩搖搖頭,「我想先念畢業再說。雖然,這樣可能會退步得更快,可是我不想要考上了卻沒有念完。」

麗玟有些赤赧,「做這樣的抉擇很痛苦吧?」

「是啊,背負著可能四年後就退步成業餘的風險。」晨恩聳聳肩,「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證明我不夠強。」

「你一定可以的。」


「那妳呢?念心理系,是真的想當心理醫師嗎?」

「嗯,倒不是耶,我只是覺得心理學好像很有趣。普心我上得很高興啊,」麗玟說,「但是我發現我好像特別喜歡兒童發展心理學。我媽也鼓勵我去念這方面。」

「妳喜歡小孩子?」

麗玟認真的想了想,「如果我是喜歡跟小孩子『在一起』,我想我會去念幼教系。但是我是對小孩子心理發展的過程感興趣,你看 -」她指著旁邊湧過的人群,「每個人都經歷了不同的幼年時光,才培育出了他們現在的模樣。就算不自覺,童年時期是可以在人的心底留下永久的影子的。」

「妳覺得妳的童年過得很好嗎?」

麗玟笑了笑,「我很幸福啊,我有美滿的家庭,雙親健在。但是,有些人是沒有那麼幸福的。」

「像是?」

麗玟沒有作聲。晨恩卻自己接話了,「婉琳嗎?」

麗玟猛抬頭,「你知道?」

「我只聽說她是單親家庭。」晨恩眼光飄向河面,「可是看她的舉止,就知道她過的童年和別人不一樣。」


麗玟心裡一陣激動。半晌,她說,「她跟我說,她爸爸小時候跟別的女人跑了。她媽媽有很長一陣子都處於歇斯底里的狀態,有時候很正常,有時候瘋了就會打人。肉體上沒有那麼痛,但是在這裡 -」她指著心。

「嗯。」晨恩沒有再接腔。


「…也許我不該說的,畢竟這是她的私事。」雖然婉琳從沒說過不能說。

「我會守口如瓶。」


晨恩看著她,她也真誠地看著他。相視而笑,麗玟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淡水河口一樣寬廣。


在捷運站告別,各自轉車回家。她坐定下來,不禁要想:和同年紀、同環境的人相處,是多麼容易啊。雖然她可以跟Marc說學校的事,但她總覺得那離他是太遙遠的事了。

 

而他呢?他幾乎從不說自己的事。她能諒解那是因為那也離她太遙遠,可是她知道關於他的事是那樣少,

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


她咬了咬唇,覺得嘴裡冒出了點腥味。拿出手機,撥了電話給他。這次是沒有通話中,但是卻有幾聲奇怪的「喀嚓」聲,然後就通了,「喂?」背景聲音嘈雜。

「你在哪裡?」她問。

「什麼?對不起,我這裡很吵,聽不太到…等等,」她聽見他和人道歉的聲音,然後快步穿過人聲鼎沸的區域,直到背景人聲消失,「什麼事?」

「你在哪裡?」她又問。

「吃飯。」

「在哪裡吃飯?」

他有些狼狽地回答,「我在香港。」


Marc
聽見嘟嘟聲,錯愕地看著手機。是隔岸通話品質不良嗎?撥了號碼打過去,卻是關機了。怔怔地站在盥洗室門口,不知該如何是好。

「季先生,你站在這裡發呆做什麼?」有人叫道。


他抬頭看,一名女子站在女盥洗室門口。是香港新起的服裝設計師李安瑟,最近剛推出自己的服飾和香水品牌。他和她見過幾次面,知道她父親是做光學儀器的,後台很硬。雖然僅有幾面之緣,李安瑟豪放的個性卻讓兩人很談得來。


「沒什麼。」他將手機收起來。

「你表情看起來像是…」李安瑟掩嘴一笑。

「像是什麼?」他的臉迅速變得有禮但冷漠。

「沒什麼。」她套用了他的回答,勾起他的手走回會場,邊隨意扯著,「聽說你們最近開始在台灣跟歐洲開餐廳了? 船運太無聊了嗎?」

 

他聳聳肩,「這樣我要是吃得不滿意就有權力換廚師,不是很方便嗎?」

 

李安瑟笑了笑,「怎麼對進軍大陸反而興趣缺缺? 」

「還在觀望。」

「有沒有興趣投資在上海開俱樂部?」李安瑟撥撥頭髮,「我有個朋友,本來是在法國做美容沙龍的,現在想靠著在那邊的名氣,跨界在上海開高級會員俱樂部,綜合美容、餐飲、健身、SPA,你想得到的,她都想弄起來。」

「野心大了點。」

「當然不是馬上,是慢慢弄起來,還是先做美容。」李安瑟聲音懶洋洋的,閒話家常似的,「但是這總需要錢,且要是往後扯到餐飲業,總得還要有來源。運氣要是好,能做得大,連鎖也是有可能的。當然,美容部份我也會參一腳,賺點外快兼廣告。」

他沉吟一會兒,「大概需要多少?」

「還說個不準,只是起頭,地還在找,」李安瑟從侍者手中拿了香檳,啜了一口,「三千萬人民幣。」

他也拿了香檳,慢慢的喝下一杯。期間,李安瑟就站在他身邊,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她儘量裝得若無其事,卻難以耐住心裡的躁動。喝完了酒,他說,「計畫書寫好送過來,我看看再決定。」


李安瑟心中大石瞬間落了地。笑容也真誠地漾開來,「年底前就會定案。」

論完了正事,他也微微笑著問,「近來可好?聽說妳新創品牌賣得不錯。」

「這還只是在香港,」李安瑟謙道,「我最近紐約走得勤,想要多打一點知名度。」

「很辛苦吧?」

李安瑟在他的注視下,竟然微微臉紅,「還好,有自己的事業總是高興的。」

「聽說你不只做服飾,也做香水?」

提到本行,李安瑟打開話匣子,「服飾、彩妝、香水,這是時尚不可或缺的三元素哪。我以後總也要搞彩妝,只是現在先從香水開始。也是才剛起頭,香水才推了第一款…」

「現在身上就是?」

李安瑟看他似乎嗅了嗅,心跳得更快,但還是臉上掩笑,「活廣告嘛。」

Marc
聞了聞,覺得這味道配上麗玟,好像會很不錯。而且他知道李安瑟的品牌還沒在台灣進口,若帶給她,怎樣也不怕撞香,「我喜歡這香味,可以買嗎?」他笑著問。


李安瑟喜得睜大眼睛,「你喜歡,我就給你飯店送去。」

Marc
忙擺手,「我沒有要住,只是來吃個飯,今晚就走。」

李安瑟微感失望,還是滿臉堆笑,「這麼嫌棄香港?一晚也留不住你。」

Marc
嘴上客套,心裡卻想著:是留不住。因為這裡沒有麗玟。


他還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掛電話,但感覺上他要是不及早回去,災難會越釀越大。


但是等到他打通麗玟的手機,她卻像沒事人一樣和他招呼。

「我只是去香港吃個飯。」他試圖解釋。

麗玟淡淡應了一聲,「嗯。」

「而且我當天就回來了。」他覺得自己這樣說話簡直像個蠢蛋。

麗玟還是那句,「嗯。」

他不耐起來,「那妳那天為什麼突然掛電話?」

「沒電了。」輕描淡寫的。

聽見她背景聲音迴蕩著,問她,「妳在哪裡?」

「圖書館,樓梯間。」

他有點了悟,「要期末考了是嗎?」

「嗯。」

他感到抱歉,「那我先不打擾妳了。妳考完有空,再打給我。」


輕輕收起手機,麗玟走回館內,來到散布著微積分習題的桌旁。晨恩看她回來了,繼續和她解題,但她卻像是失了魂魄,一個字也聽不進去。晨恩看看情況,決定放棄,「我們去吃飯。」

到了活大餐廳,她卻說,「我不餓,你吃就好。」

他當然也不餓,「那我們去醉月湖走走。」


走到醉月湖,看到一輪皎潔明月掛在天際。「對呀,今天是農曆十五,」晨恩指著空蕩蓮花池裡映著的銀月,「這樣看挺不錯的。」

麗玟看到這景致,似乎有些回神,笑了笑,「是不錯。」

走過小石橋,連日下了冬雨的橋面濕滑,麗玟沒看路,短靴踩了空,滑倒下去。晨恩雖然拉住手臂,她還是坐倒在地上。

「沒事吧?」他忙問。卻看見她睜大眼睛坐在地上,淚在眼眶裡打轉。

他定定看著她,眼裡隱隱有同情。

麗玟散渙的眼神集中回他身上,然後顫抖著說,「不要跟我說話…」但斗大的眼淚已經滾了下來。

晨恩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哭,卻沒有說什麼。但他越是這樣沉默,麗玟就哭得越兇,卻不完全知道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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