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玟在睡夢中,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有人開了她房間的門。腳步聲窸窣,有人上了床,抱住她的腰。仍然渴睡的她想要睡得安穩,以囈語抗議,腳胡亂踢了踢,拉緊胸前的被子,繼續睡著。
 
她在夢中閉著眼,睡著也享受著摟抱帶來的安全感。
 
她還不想醒,但也不想要失去背後的倚靠。
 
是他吧?是景嵐吧?他從大陸回來了。他為了要表達對她的歉意,一下了飛機就直接衝到她家來,即使她還睡著,也要與她共眠。
 
我相信你…她在夢中囈語,你只愛我的…你不會背叛我…
 
對,我只愛妳…我把李安瑟殺了…她再也不會防礙到妳…
 
 
「殺了?不對…不行!!」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獨自睡在床上。身後是冰冷的牆壁。
 
 
那是夢。景嵐根本不可能抱著她睡。李安瑟也根本還活得好好的。
 
美夢是假的,現實是黑暗的。她現在是被遺棄的愛。
 
 
躺了很久,似乎聽見窗外又下起雨了。討厭的冬雨。又濕、又冷、又暗。天空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
 
 
家裡的電話鈴響了。已經在樓下準備早飯的母親大概會去接。
 
隔了半分鐘,聽見上樓的聲音,接著是敲門聲,「玟玟,妳醒了嗎?」
 
她跟著母親下樓,拿起話筒,一點也不期待的說「喂?」
 
 
「妳這幾天把行李收拾一下,我週末飛回台灣,帶妳來瑞士跟我還有你公公住,」季老夫人的聲音還是一樣嚴厲無情,「就待到妳生完為止。」
 
「…」她發現她說話也有幾分近似的冰冷了,「生完之後呢?」
 
「生完之後,妳要去哪裡都是妳的自由。」季老夫人好像早就知道她會問一樣,「我兒子太仁慈了,說妳若要留也隨妳便。我倒覺得留著一個將來要是肚子又大了,可能又得上醫院驗明正身的長媳,太過麻煩了。但季家不會虧待媳婦,就算離婚之後也是。妳要贍養費,我們會讓妳吃飽喝足一輩子,想要環遊世界幾圈都行。不過,小孩妳不能來看。」
 
「我知道了。」麗玟掛上話筒。
 
「玟玟,發生什麼事了?」莫若薇不懂為什麼好像一夕之間,一切都變調了。
 
要說麗玟哭著回家,也不是第一遭,但從來都只是因為情人間的小磨擦。怎麼這次鬧到季老夫人一打過來就說她兒子跟她談過了,要她負責處理接下來的幾個月?從這話還有麗玟的回答聽起來,竟好像是要簽離婚協議書了一樣。
 
她完全摸不著頭腦,「到底是怎麼了?」
 
「沒什麼,」麗玟的樣子叫她心驚肉跳,「我去準備上學。」
 
 
莫若薇很擔心,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坐計程車上學吧。」她只能在麗玟出門時塞個兩百元在她手中,說,「下雨,又冷,公車裡悶著,對妳不好。」
 
麗玟沒有異議。反正浪費計程車錢的日子也沒多久了。
 
 
坐到校園後門下來,撐起傘,步行一小段距離到系館。到系學會把重的課本從背包裡拿出來,只帶下一堂課的參考書跟筆記,然後去上課。
 
一進教室就看到晨恩坐在最後排。晨恩很明顯是故意坐在那邊,好在她走進來時能立刻看見。
 
她看了晨恩一眼,繞到晨恩背後的走道上小聲的說了一聲「中午再說」,然後走到前幾排婉琳跟維翰身邊坐下。
 
婉琳一臉關心,悄聲問她,「還好嗎?是不是想吐?」她前天晚上等了一整晚,麗玟都沒有打來。她有試著打回去,但也都沒人接。
 
她只回答第二個問題,「沒有,她很乖。最近都不會想吐了。」
 
 
上完一堂課,又去上了另外兩堂課,然後就到了中午。中午前的最後一堂課是通識課,晨恩沒有修,自然也不會在出現在同一間教室裡。中午鐘響,她回到系學會,發現晨恩在她放包包的椅子旁邊等她。
 
看見她出現,他站起來,故作鎮定的眼神裡透露不知所措。她示意他跟隨,他就跟隨。兩人來到後門附近一片空蕩的土地上。周圍偶爾經過幾輛腳踏車,但沒有人會停下來看他們。
 
「妳還好嗎?」晨恩一等她腳步停下來,就馬上問。見她沉默幾秒不回答,就立刻激動起來,「他有沒有對妳怎樣?」
 
「沒有,」她終於開口,「他沒有說什麼。」
 
晨恩當然不相信她的鬼話。鬼都不會相信她的話。一個劍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想要將她的外套連同底下的長袖一起捲起,看看她是不是隱瞞著傷。麗玟倒退一步,輕輕的說,「他沒有動粗啦…」
 
 
「對不起,我不希望妳遭到誤會,」晨恩握住她的手,誠懇地說,「但我當時說的話也是真心的!」
 
「我知道。」麗玟翻過手掌,讓她的手心對著他的手心。晨恩的手掌很大、有點粗糙、但很溫暖,自己的手小小的、軟軟的、冷冷的。
 
晨恩怔怔地看著她,不知道她這樣的舉動代表著什麼。
 
麗玟向前踏了一小步,讓自己稍微靠近了些。
 
然後她小聲的說,「可不可以…跟我做?」
 
 
她可以明顯感覺到另一個掌心的僵直。
 
 
「妳確定?」晨恩再鎮定也掩飾不了驚訝以及害怕失落的期待。
 
麗玟微微點頭,「嗯。」
 
晨恩手心微微出汗,「什麼時候?」
 
麗玟沉默一下,「禮拜五。」
 
 
到了週末,季老夫人就會來拘走她。在應是山水秀麗的瑞士熬過最後四個月後,她就自由了。屆時,她大概會變得很有錢,也會變得很沒有人愛。
 
她被指控不忠,那就當個稱職的罪犯吧。
 
 
通往星期五的日子在一種奇異的沉重中渡過了。景嵐再也沒有一點消息,季老夫人打來也只是告知抵台以及攜她回程的時間。她乖順的收著行李,甚至還在星期四下課後,一個人去添購了真正的孕婦裝。
 
從孕嬰部門出來,經過百貨公司的其他樓層,一腳踏出去,買了好幾件價位曾是她奢想過但從不敢下手的漂亮衣服,刷的是景嵐給她後從沒用過的卡。專櫃小姐甚至還得提醒她要先在卡背簽名。
 
走到下一個專櫃,還沒碰到任何一件衣服,櫃姐就旋風似的掃來,臉上堆著好濃的笑意。看見麗玟手上袋子的 LOGO,誰都知道這是頭肥羊。她們慫恿她購買的方式簡直只是西門町的升級版:
 
「那個某某某的夫人也是買這個!」、
「這是限量的!台灣就只進這麼多,還沒到的時候就被預購走了大半,這是最後三個!而且XXX的女兒剛剛打電話來說她也要一個!所以其實是最後兩個!」
 
她試了幾件,又被逼著在鏡前提了幾款包包,左看右看,才發現她根本一點也不喜歡這家店聞名的 LOGO 包。管它是熊皮虎皮大象皮,都長得一樣。
 
「我都不喜歡。」她走出該櫃,到下一處去尋找可以讓她發揮簽字時的淋漓快感的物件。
 
 
提著沉甸甸的紙袋回到家中,繼續打包。
 
莫若薇關心她,問她,「要不要我去跟景嵐還是景嵐他媽媽講一講?妳真的要立刻休學去瑞士?不是本來說要去馬賽,為什麼變了?」
 
「媽咪,我很好,不用擔心我。」麗玟的模樣在莫若薇看來,像是剛從火爐裡淬出來的鋼鐵,燒紅著高熱,難以觸碰。
 
 
星期五到了。晨恩這一整天都沒有課,而她只有下午的一堂通識。
 
上完課,到後門找到等待的他,由他撐著傘,走向賓館。地點並不算近,但她是故意要走的。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快到終點前,晨恩牽起她的手。
 
終點站就在眼前,走過這個小小的積著水窪的公園,就到了。
 
晨恩轉過來說,「回去吧,妳根本不想來。」
 
他看著她的表情裡有諒解,有一種讓她難過的溫柔。她鼻音濃厚且沙啞的說,「那至少親我。」
 
晨恩撐著傘的手仍是撐著,俯身緩緩接近。他吐出的氣和著白霧。他的吻帶著雨的味道,且極為緩慢。她沒有被電擊的感覺,也沒有喝下毒藥的感覺,但或許有一種被愛的感覺。
 
她緩緩的回應他,微微側過頭。雨點依舊滴落,卻開始落在頭髮上。深藍色的傘仰天倒在地上,漸漸積成了另一個水窪,水窪裡映著她跟晨恩貼在一起的身影。
 
 
他們像是協調好一樣,同時停下動作。他摸了她半濕的頭髮一把,「走吧。」
 
 
她完全不敢抬頭看櫃臺人員的表情。進了房間,聽著外頭滴滴答答的雨聲,呆坐在床邊。晨恩從浴室裡走出來,拿毛巾替她擦起頭髮。擦得夠乾了,他側坐在她身邊,擁著她,直到她轉頭過去,才又重新親吻起來。
 
她的呼吸沉重起來,全身毛孔滲出恐懼。當晨恩把手從她的肩膀移往胸脯又往下移動時,她害怕了。抓住他的手,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他一定會感覺到的非脂肪隆起。
 
但是晨恩好像不意外。
 
 
「我知道。」他說。
 
 
她驚恐的張大眼。
 
晨恩緩緩說道,「我有跑去游泳池偷看過妳。」又垂下眼,「而且,那些歐巴桑嗓門也很大。」
 
「就算這樣,你也還是喜歡我?」麗玟震住了。
 
「嗯。」窗廉被拉起,室內昏茫茫的,但她好像看見晨恩在微笑。
 
 
晨恩吻起她的耳朵和頸子。她發出喘息,也發起抖來。她想要感覺被愛,想要感覺被渴望,想要感覺自己是個能知覺的個體而不是個容器。
 
她閉上眼,順著他的撫摸慢慢倒在床上。失去了視覺,只能感覺溫暖的鼻息吐在肌膚上。
 
 
她記得景嵐的習慣。一定在她耳朵裡呵氣,如果不會讓她升慾那至少可以惹癢。吻有時候溫和,有時候狂野。嘴巴只要閒下來,逮到機會,就要說幾句色色的話然後得意非常的看她氣嘟嘟的樣子。
 
 
那雙停留在乳房上的手不是景嵐的。
 
她睜開眼,像是差點溺斃的泳客,粗重的吸了一口氣。
 
「我沒有辦法…」眼淚順著臉頰迅速落下,「我做不到!」
 
 
她確實渴望被愛。但不是任何愛都可以填滿。有人在她的心上刻出一個形狀帶走了。像是精密打造的鑰匙一樣,一把開一門。
 
她摀住臉,「對不起…對不起…」
 
 
晨恩沒有應聲。
 
半晌,他把她被撩起的衣物收整齊,才柔聲說道,「回家吧。」
 
下樓到門口,兩人都愣住了。
 
婉琳站在他們面前,面色漲紅,一看到他們,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裡打轉,「為什麼…為什麼…」
 
她嘴唇顫抖著,「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要生就好了!分了就好了!為什麼!…受最大傷害的,不是你們,不是景嵐,是那個無辜的小孩啊!!」
 
 
她是在進入系館前,無意間看到晨恩和麗玟一起走出後門的。一開始,她還只是有些懷疑。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沒有出聲叫喚兩人,只是遠遠的跟著。
 
直到看見他們在小公園的舉動,她才全身血液都凝結,且發起抖來。
 
 
「什麼都沒有發生。」晨恩靜靜的說完,就轉身走了。
 
麗玟過去抱住婉琳,「對不起…我…」她除了道歉之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妳這個笨蛋!」婉琳哭道,「妳不喜歡季景嵐了嗎?」
 
「我喜歡他,我還喜歡他啊!」麗玟泣道,「可是他不肯相信我,他說了好難聽的話…他…不要我了!」
 
「他不肯相信你什麼?」婉琳止住淚,詫道。
 
麗玟哽咽道,「他不肯相信我只喜歡他啊…」
 
「為什麼?」婉琳逼問。
 
「…」麗玟咬了咬唇,「一開始,是我怕他喜歡上別人,怕他只是因為有寶寶才娶我…後來、後來,他看到我跟晨恩在一起,就以為我…」
 
婉琳愣住了,「那妳剛剛那算什麼?」
 
麗玟努力簡述了前因後果,「我…我明天就要被帶到瑞士了啦!」
 
 
她以為婉琳會抱住她,但婉琳卻是胸口猛烈起伏著,瞪大眼睛看著她。接著手一伸,狠狠捏了她的臉頰一把,怒道,「妳這個白癡!超級無敵強的白癡!」
 
麗玟驚呆了。
 
婉琳罵道,「這算什麼?誤會誤會加上誤會,你們都沒嘴巴的嗎?有話直說,有冤直喊啊!」
 
「說了他不信啊!」麗玟爭道。
 
「那就說到他信啊!吭?有決心上演人妻出軌記沒決心在他面前套個繩圈說『你他媽的不信我吊死給你看』?婆婆把妳當垃圾看?不會罵回去啊?說『幸好不生兒子免得將來兒子娶媳跟妳一樣當深宮怨母』!想要搶小孩?跟她說『我肚皮出來的算我的,你肚皮出來的不鳥你了干我屁事』!不想去瑞士,就不要去啊!結婚契書上哪條寫著『附贈媳婦狗鍊一條』?」
 
麗玟緘默了一陣,然後說,「婉琳,妳好恐怖,可以換妳嫁給景嵐嗎?」
 
「我才不要,」婉琳雙臂交叉,「就跟妳說深宅大院專產惡婆婆了。還有,發生這麼多事,妳為什麼都不告訴我啊?有沒有當我是朋友?鬧到都一副要離婚了的樣子才被我抓包?」
 
「對不起嘛…」麗玟低下頭。
 
「這不是考試作弊被抓包這種小事啊啊小姐!」婉琳還是氣得猛搖她肩膀,「妳差點就要加入外遇怨婦族了妳知道嗎!白癡!白癡!真的是未經世事的白癡!我真是看走眼了!」
 
「不要再罵我了,」麗玟虛弱的求饒道,「小孩會被妳罵笨的…」
 
好不容易讓婉琳念夠罵足,耳朵都要爛掉了,才被趕進計程車坐回家。
 
 
讓計程車放到巷口,她站在雨中,撐著傘,卻沒有移動腳步。
 
拿出手機,撥了號碼。
 
響了三聲,通了。但對方沒有說話。
 
「…」她顫抖著聲音,「你可以原諒我嗎?」
 
「妳沒有做錯什麼。」晨恩說。
 
「對不起…」她泣道,「我是個壞女人…」
 
「…」晨恩說,「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她哽咽道。
 
「不要再哭了。」晨恩說,「以後,也不要輕易哭。」
 
「好…」她抽泣道。
 
「妳還是在哭啊。」
 
「哪有那麼快的啦!」麗玟哭著抗議道。
 
「…有一隻鴨子走進酒吧。」
 
「什麼?」
 
晨恩沒有回答她,繼續說道,「鴨子問酒保:『你們有魚嗎?』 酒保回答說:『這是一間酒吧,不是要喝酒就滾』。鴨子聽了就搖搖擺擺的走了。」
 
麗玟愣愣的聽著,不知道這跟原諒有什麼關係。
 
「第二天,鴨子又走進酒吧,問酒保:『你們有魚嗎?』酒保生氣的說:『要我說幾遍,我們不賣魚! 你再問一次,我就把你那笨鴨嘴用釘子釘在酒吧上,聽懂沒?』鴨子聽了,又搖搖擺擺的走了。」
 
麗玟愣愣的「嗯」了一聲,「然後呢?」
 
「沒想到隔天,鴨子還是來。酒保一看到鴨子出現,就目露兇光。鴨子搖搖擺擺來到吧台前,問酒保:『呃,請問你們有賣釘子嗎?』酒保回答:『這裡是酒吧,哪來的釘子?』鴨子聽了就說:『哦…那…你們有魚嗎?』」
 
麗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
 
「心情好點了嗎?」晨恩說。
 
麗玟這才知道他的用心,眼眶又濕了,「嗯。」
 
「…妳怎麼聽起來又像要哭啊?!」晨恩始終沉穩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要抓狂了。
 
「我沒哭!我沒哭!」麗玟忙道。
 
晨恩好像嘆了口氣,「該哭的人是我吧?」
 
「對不起…」
 
「再加一個條件:也不要再說對不起了。」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麗玟小小聲的說。
 
「妳還是說了對不起啊!」
 
「對不起!…啊。」麗玟摀住嘴。
 
「……」
 
麗玟差點又要開口說出禁語,怯怯地說,「你以後還會跟我說話嗎?」
 
晨恩那端只頓了一下,「除非我看到妳的時候,妳是高興的。不可以一副要哭或是要道歉的樣子。」
 
「好。」麗玟堅定的答道。
 
「還有…」晨恩說,「記住妳不是一個人的。」
 
麗玟閉上眼,「嗯。」
 
「妳還在外面吧? 回家去吧。」
 
「我已經快要到家了,」麗玟展開步伐,「謝謝你…」
 
 
闔上手機,晨恩問站在一旁聆聽的婉琳,「這樣可以了吧?」他們所在的地方就在先前的小公園。
 
轉身之後,晨恩並沒有真的離開。
 
「做得很好,」婉琳還有點紅腫的眼裡閃爍著讚許和同情,「現在,要我繼續安慰你嗎?可憐的好男人。說不定等這次『開導』完,你就可以拿世界冠軍了。」
 
「這樣就夠了,」晨恩起身,「我喜歡慢慢變強。太早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話,日子會過得很無聊。」
 
 
一小時後,莫若薇下班回家,發現玄關堆著紙袋,紙袋裡裝著麗玟先前在百貨公司買的幾件衣服。上樓去問了女兒,她氣定神閒的說,「我晚上倒垃圾的時候要順便拿去回收。」
 
「哦,」莫若薇愣著看前一天塞滿的行李箱現在又空了,「行李咧?」
 
「我不想去瑞士了。」麗玟從書桌上站起來,「媽咪我們去滷雞翅。」
 
「嗯。」莫若薇還是有點不太懂。女兒的行止真的是太千變萬化了。
 
 
但是麗玟沒有再多解釋什麼,只是打開櫥櫃找滷包,然後開始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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