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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茗走進李安瑟辦公室的大樓時,她正為了一個月後就要開幕的旗艦店而忙得不可開交。當她正大聲咒罵室內設計師沒有照她所說的去設計時,秘書探進頭來, 
「Ann…找妳的。」 

李安瑟冷道,「我不是說了除了那個天殺的『林老師』跟宏景的季先生之外,一概都說我很忙嗎?」 

(*註*: 作者自己都忘記當初寫那個林老師是在說誰了 是丟筆的那位嗎? 冏rz)

 

「我知道妳那樣說過,可是這個人是季先生的弟弟啊。」 

「什麼?!」李安瑟一時間猜不透他的來意 - 難不成景嵐發生什麼事?還是景嵐托弟弟來問候?「請他上來。」 

景茗的出現讓在場所有的人眼睛為之一亮。在為開店搞得精疲力竭時,突然看見這樣一名風度翩翩、衣著不凡的美男子帶著陽光笑容走進來,像是在久旱的大地下一場滋潤的甘雨,讓他們重新燃起了鬥志。

啊啊,就是為了這樣的人兒,他們設計服飾才有意義!只要能夠看見自己的作品被女性穿著,站在這樣的男人身邊,他們就別無所求了! 

景茗不知道為什麼他被眼前這群男女這樣貪婪地注視著,下意識地緊了緊喉嚨,還是作出一副悠哉的模樣,上前向李安瑟打了招呼,也一一見過她身邊的設計團隊。

 

李安瑟起初還是摸不透他的目的,依舊客套虛應著,直到他有意無意地建議她介紹他品嚐香港美食,她才恍然大悟- 不,該說是自從上回在醫院見面就很明顯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是當初她滿腦子只有景嵐,一時矇蔽。 

 

這下她陷入了困境。要吃飯是很容易,但她必須迅速決定是否要回應景茗的熱情。若她抱定了主意要踩著景茗的頭往上爬到景嵐身旁- 她知道她和景嵐之間缺乏天時地利,若得景茗這船伕,過橋方有希望 - 她就必須非常謹慎,既不能讓景茗栽得太深,也不能冷避了他。若她這段飯吃得客客氣氣,像景茗這樣看來是很有經驗的老手可能乾脆打退堂鼓。 

 

感情之事,需得你情我願。即便只有數面之緣,她懂得景茗這樣的人的。他們不會拿冷屁股去貼熱臉,因為對他們這種有本錢的人來說,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苦單戀一枝花呢?這種人,說他逢場作戲也不對,因他從不強迫,亦不刻意追求;若真有緣,便真心相待,直到此緣盡了(或是新緣再來),就揮手說句珍重再 
見。 

就是因為身旁太多這種人,李安瑟才發覺她被景嵐吸引。該說是他天生就帶有那點正理正直的「傻氣」嗎?那不是精明商賈該有的個性,也或許會讓他偶爾吃點 
虧,可他就是那樣與眾不同,那樣真誠,那樣 - 讓她無可自拔。 

心裡還在想著,表面話已說到了盡頭,她無暇細想,只覺得如今抓得一船是一船,「好說!香港我是地頭蛇,想吃什麼樣的菜我都熟門路。」 

 

景茗見她眼中流轉的精光,知道她心內必是在盤算,表面也只是笑笑,由她帶自己到旺角去吃小吃。她自稱是地頭蛇,此話半點不假:吃過了炸醬麵、啃過乳鴿和燒鵝,再去「糖朝」吃甜品。 

「沒想到…」景茗喝了一口芝麻糊,說。 

「嗯?」李安瑟心想:是沒想到我沒帶你去銅鑼灣吃魚翅跟龍蝦嗎? 

「妳胃口這麼大。」景茗一臉正經,「妳吃跟我幾乎一樣多耶?可是還是很瘦。」 

李安瑟先是愣了愣,然後說,「那是因為我勤上健身房啊。」但不知為何,說完這句話,下一口芝麻糊就擱在唇邊,遲遲喝不下去。 

「嗯、嗯!」景茗用力點頭,「我喜歡運動型的女孩,活力充沛的感覺很好。」 

「哦?那你哥呢?你們兄弟都喜歡同一型的嗎?」李安瑟若無其事的說。 

上鉤了。景茗搖搖頭,「幸好是不一樣,否則我們兄弟不就要鬧分裂了嗎?他喜歡的是居家型的,像是現在那個-」明明話像說完了,語音卻是上揚,半懸在空中。 

李安瑟臉色微變,湯匙滑落在糊裡,「我不知道你哥現在有對象呢。」 

景茗輕描淡寫的說,「最近才正式交往,因為一開始她父母是反對的,畢竟女兒還小嘛,不過後來看我老哥一片赤裎真心,現在也就隨他們去了。現在就只剩我家這邊那個老媽…」很順的講到最後一句,他突然有些發冷。

他怎麼忘了?瓊瑤劇還沒演到大團圓,還有老媽這個太后梗在中間啊! 

 

李安瑟覺得像是被雷劈到。連父母反對都不顧,可見他有多投入!她覺得有些暈眩,想來也可能是因為今天從早起就沒吃什麼,方才又硬塞進太多油膩食物。顫顫地招來服務生,要來一杯濃茶全灌下肚,這才略感舒坦。 

冷靜下來想過之後,看看心中正在盤算如何闖過太后這關的景茗,問,「別怪我太八卦,不過日子過得太貧乏,總是想聽點新鮮的。告訴我,那個女孩是怎樣的人?」 

景茗一五一十的說了。所謂一五一十,當然是跳過初次見面的實情,而改為經由他的玩伴(即婉琳)認識。

他這麼坦白是有理由的:如果李安瑟在得知這些之後,還是執意要心繫他兄長,那麼他既不會幫忙也不會再妄想,打算就此抽身。但如果她就此不再鐘情景嵐,那他就會發動攻勢以求博得美人心。 

但要下定這樣的決心,喝完一碗芝麻糊的短暫時間自然不夠。他沒有多問李安瑟為什麼再也沒去動她那碗甜品,也刻意無視她迷茫的眼神,付過了帳,道過了謝, 總是要記得交換一句「多來香港玩玩」「會的!等你旗艦店開了就從台灣帶一群女性朋友來捧場」(看!他伏筆埋得多好,又有理由再來香港,又多留點時間讓她思索立場!),就揮一揮衣袖,瀟灑離開。 

 

李安瑟回到辦公室,坐在桌前,望著開幕企劃書發了許久的呆。一個才剛上大學的女孩!且從景茗敘述看來,純潔得像朵花。 

果然是和我迥然不同的類型,她嘴角牽動了一下,卻有些苦澀。也無怪乎季家的老太太會反對。畢竟季女士曾多次向自己母親示意自己是很適當的婚配人選。不是因為自己的事業,而是因為自己是父親的女兒。 

那樣的婆婆,會是這麼單純的女孩禁受得起的嗎? 

她搖搖頭 - 想太遠了。不需要到婆婆那關,她就會知道了。景嵐的世界,不但和她的不一樣,更可能有許多無法忍受之處。 

 

李安瑟突然覺得不再那麼沮喪。她需要感謝景茗告訴她這情報。這證明景嵐是值得留看觀察的。就等著看吧!看這女孩能不能闖過只有同樣身為女人才能了解的 
關卡。 

吁出一口氣,她又覺得有了動力。打開企劃書,開始面對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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