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Jul 02 Wed 2008 0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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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ul 02 Wed 2008 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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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ul 02 Wed 2008 06:13
[Graveworm] 32
「好了沒?」被一個人留在房裡聽著浴室裡乒乒乓乓作響半天後,景嵐終於忍不住出聲這麼問道。
「快好了! 快好了!」從浴室裡傳出麗玟的回應。
景嵐實在很擔心她在浴室裡撞到還是滑倒,而斷了一條腿的自己無力即時搶救,「還是我自己來就好了…」
「不行!」浴室門口出現麗玟堅定的臉,「我要幫你洗!」
「為什麼?」景嵐嘆口氣,「我看起來這麼手無縛雞之力嗎? 我斷的只是小腿,又不是四肢俱殘。」
「不是這樣,我、我總覺得,」麗玟紅著臉頓了一下,「我好像從來沒有幫你做過什麼…一直都是你在付出…」
景嵐一聽,心情激蕩起來。若不是該死的腿傷,他還真想立刻衝過去抱住她。嗯,但話說回來,若不是這該死的腿傷,麗玟大概永遠不會主動提議要幫他洗吧。這麼一想,也就不再猶豫,滿懷期待的在沙發上等待。
「好了!」不知過了多久,麗玟重新出現在浴室門口,重重的吁了一口氣。她已經被浴室的熱氣蒸出了一身汗,雙頰紅不隆咚的,額上沁著汗珠,上衣也已經半溼透了。
「弄成這副德性,我看妳比我還需要洗澡。」景嵐好笑的看著她。
麗玟嘟著嘴走到他面前,「我會洗啊,等我幫你洗完之後。我幫我家狗狗洗澡也是都弄得自己濕答答的,早就習慣了。」
景嵐決定忽略她可能把自己當狗洗的暗示,乖乖的由她攙著走進浴室。只見偌大的浴室地板上,靠著浴缸角落擺了幾個麗玟跟服務台要來的矮凳,組合起來的搭配剛剛好夠他把受傷的小腿擱在不容易被水濺到的地方。而浴缸裡盛著熱水,麗玟指著浴缸中靠出水口處堆起的矮凳說,「你要泡澡的話,把腳放在那邊,就不會浸到水了。」
「妳還真是室內設計專家,」景嵐驚嘆道,「洗個澡搞這麼大排場。」
麗玟望了望矮凳,又看看他身上的穿著:鬆垮的抽繩褲跟寬大的T-shirt,說,「嗯…衣服要先脫。」
景嵐看看麗玟,應了一聲,「嗯。」
麗玟也點點頭。
見麗玟依舊沒有動作,景嵐恍然大悟,原來脫衣並不包括在服務項目內。無奈的撇了撇嘴,雙手交叉握住衣襬,一舉把T-shirt給脫了。解開抽繩褲的繫帶,彎身把下半身的衣物都拉下。
麗玟側著臉幫他把脫下的衣服疊起擱在洗手台上,然後指示他側身倚著浴缸坐下,又替他調整了墊高小腿的凳子。
看見麗玟一副努力避開看見他下半身的模樣,景嵐又嘆了一口氣。
若是以前,他大概會趁機捉弄她,但此刻她千里迢迢奔來只是為了見他,他已經心滿意足了,不想再強求,便說,「妳出去吧,我自己洗。」
「不要。」麗玟咬緊下唇,眼光卻還是望著浴缸角落的磁磚。
「那看著我。」景嵐說道。
麗玟緩緩地將眼神移到他的臉上。看見他一臉認真的表情,反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表情好嚴肅,可是身體卻是光溜溜的,好奇怪哦…」
景嵐按了按額頭,覺得很無力,「妳到底要不要幫我洗? 要的話,就不要怕看。」
麗玟被這句話刺激了。甩了甩頭,用力的說,「我要。」迅速扭開蓮蓬頭,繞到他身後,開始替他洗頭。景嵐舒服的閉上眼睛,享受勝過髮廊洗頭妹的等級的頭皮按摩。替他沖掉洗髮精後,麗玟拿了沐浴精,先是把他的背塗滿了細膩的泡沫,然後來到他身前,像是專注於眼前的畫布的畫家,目光緊貼著他的頸部、手臂、指尖,然後來到胸前。
忽然她停下了動作,沾滿泡沫的指尖輕滑過他的胸口,以輕微詫異的口氣說,「你變瘦了耶。」
「一個多禮拜都窩在床上沒動,體重當然會掉。」
「我如果一個禮拜窩在床上沒動,一定會胖。」麗玟哀怨的看著他,「怎麼你剛好相反?」邊說著,又重新在他身上動工。
等到上半身也大功告成,麗玟遞過沐浴精,吶吶地說,「下面…你可以自己來嗎?」
景嵐本來也不奢求,順從的完成了任務。麗玟重新打開蓮蓬頭,仔細將他從頭到尾沖了乾淨。接著她幫他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讓他踏入浴缸,讓他右膝彎曲,小腿安放在高於水面的凳子上。
「還不錯吧?」她叉著手,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微微笑道。
景嵐看著已經被浴室蒸氣蒸到全身無一處乾燥的麗玟,「那妳呢?」
「我等你泡完再洗。」麗玟答得理所當然。
景嵐微微一哂。前言收回,他終究還是忍不住要戲弄她,「可是我想要看妳洗。」
「色狼!」麗玟立刻紅了臉,罵道。
景嵐心情一好,更不打算放過她了,「妳不洗,我就不出來 - 諒妳也搬不動我。.我不出來,泡到暈倒妳就等著叫救護車了。妳忍心讓我才剛從醫院出來就又立刻進去嗎?」
他這種亂七八糟沒有邏輯的硬凹卻老是可以把麗玟壓到說不出辯駁的話來。麗玟單純的一想:對呀,他是病人,還是要讓他一點。但要她當場出演入浴圖還是超出她的守備,便退而求其次的說,「你把簾子拉上,不准偷看,我就洗。」
出乎她的意料,景嵐沒有討價還價,爽快的答應了。
於是她回房內取了換洗衣物,慎重警告浴缸內的人要遵守諾言,把簾子拉上了,便開始梳洗。雖說簾內的景嵐好像真的沒有窺探的動作,她還是洗得戰戰兢兢,甚至多次斜眼看鏡子,確定自己的舉止夠優雅淑女。
好不容易洗完,鬆了一大口氣,伸手要去拿浴巾,從簾內悠悠傳來一句,「妳也變瘦了。」
她一驚,轉身拉開簾子喝道,「你說不偷看的!」
景嵐愉快地欣賞眼前美妙的景致,「我確實沒有偷看,是妳自己拉開簾子的…嗯,不過妳真的變瘦了。」
麗玟忙伸手要把簾子拉回去,被景嵐擋住。景嵐給的理由光明正大,「我泡得有點久了,該起來了。」
麗玟看他已經掙扎著要起來,咬了咬牙,顧不得自己還赤身裸體,伸手去幫忙,嘴裡邊埋怨道,「你至少該先把水放了…」給他套上了浴袍,要去拿自己擱在架上的換洗衣物,卻被景嵐搶先一步。
景嵐一手高舉著衣物,單腳靈活的跳到門口 - 倒是看得麗玟膽顫心驚,唯恐他會滑倒 - 手一揮,把衣服丟到床上,反身關上門。
麗玟像隻被逼進陷阱的兔子,抓起圍巾包住身子,退到了角落,一臉警戒的,「你想幹嘛?」看他又是單腳跳著,又急道,「你小心點好不好!」
景嵐跳到浴缸旁,在浴缸沿上坐下,將她拉到自己面前,一臉凝重的說,「有件事我始終搞不懂。」
麗玟被他的嚴肅表情弄得心慌起來,「什麼事?」
景嵐一手輕按著她的肩,讓她轉過身子,面對洗手台的大片鏡面。鏡上先前的霧氣已漸漸散去。從猶流竄著透明水珠的銀色鏡面裡,麗玟看見頭髮濕漉地貼著耳際,嘴唇因為驚慌而微張的自己的臉孔。因消瘦而突出的鎖骨下被白色浴巾包圍的胸口起伏著。
起初她以為景嵐會說什麼,但他沒有作聲,只是示意她看鏡中。慢慢的,她將注意力轉到了鏡裡的影像。
麗玟頭一次發現自己看起來如此陌生,陌生到她甚至有些癡迷地望著鏡中的自己。她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但她像是重新發現了自己外表的一些細節:像是她左邊的眉毛其實比右邊的眉毛要粗,她的右眼看起來比左眼圓,她的嘴唇非常對稱,且唇峰明顯。
但再看了幾秒,又發現那些細節消失了。她的視線放到整張臉上,最後又拉遠到整個鏡裡所看得見的上半身 - 從下頷到頸部,從頸部到鎖骨,從鎖骨順著肩胛的起伏,在肩頭依著圓潤的曲線而下,游過因為掉了體重而細瘦許多的臂膀,在手肘轉折而上,最後停留在護著胸口的白晰手背上。
她呆呆的望著鏡中的影像,像是要透過鏡子,才能認識名為麗玟的自己一般。
在她左肩後頭,露出半個頭的景嵐緩緩說道,「妳很美這句話…我好像說過很多次了,可妳好像從來沒有當真過。」
他低沉的嗓音讓麗玟想起了他們見面的第一個晚上。在他家中,她就是被他那樣的聲音誘惑了。而現在,同樣的麻醉效果使她愣愣地看著景嵐伸手繞過她的胸前,輕輕解開浴巾。
鏡中的影像變了。她的胸口不再是一片死白,而是因為體溫升高而微透著潤紅色澤的的象牙膚色。她幾乎無法呼吸地看著自己胸前勻稱的一對乳房 - 她連穿內衣的時候都鮮少正視的部位。看見確實向裡收縮的腰身,和與剛過完年時相較平坦許多的腹部,她心裡甚至有些高興起來,且驚異著:
這就是我的模樣?
這就是景嵐眼中看見的模樣?
她將目光縮回,將自己從頭看到鏡中允許的腰際。她知道自己絕對勾不上名模身材,但綜合容貌、體態、和神色,她甚至有衝動脫口稱讚自己。
有生第一次,她想要用性感來形容自己的模樣。
一隻手滑上她光裸的背脊。她深吸了一口氣。鏡中的女子亦如是。
景嵐原先握住她肩頭的手將她的散落的髮絲勾到耳後,撥向另一側。麗玟緩緩向後仰倒,最後斜坐在他的腿上。可她的目光始終離不開鏡中的景象。
景嵐低下頭,嘴唇拂過她的耳廓,嘆息一般呼了口氣。鏡中的女子像是突然酒醉一般,眼神低垂且迷濛,嘴唇微啟,以嘆息回應嘆息。而原先垂落在身側的手,略帶遲疑的抓住繫在她腰間的一雙手,長途跋涉過側肋,在乳房上落定。遷徙至新處的雙手探索著新的地域,溫和但有力的撫揉著敏感的肌膚,伴著在耳際一連串的輕咬,使得她終於偏頭過去,將自己的嘴唇奉上。
她不禁認為吻是帶有神經性劇毒的,因為此刻她全身麻庳。她第一次吻得這樣主動、這樣急促,好像要證明什麼。
但她隨即想到,她現在身處在此地,就已經證明了一件事。她拋棄了疑慮,拋棄了矜持,越過海峽來見他,就是她愛情的證明。她是強大的而不是隨風雨欺凌的存在。她不是被動的。她擁有索求的力量。
她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人,嬌嫩的嗓音裡帶著魅惑的沙啞,「給我。」
景嵐覺得他這輩子從沒有見過比現下眼前要更讓人銷魂的景致,也從沒有聽過比這短短兩個字更令人狂喜的請求。「樂從其令。」說完,他就重新吻住她,並緊緊將她栓在自己的臂膀裡。
他很肯定,不論有什麼理由,他都不會放手。
- Jul 02 Wed 2008 06:10
[Graveworm] 31
景茗走進李安瑟辦公室的大樓時,她正為了一個月後就要開幕的旗艦店而忙得不可開交。當她正大聲咒罵室內設計師沒有照她所說的去設計時,秘書探進頭來,
「Ann…找妳的。」
李安瑟冷道,「我不是說了除了那個天殺的『林老師』跟宏景的季先生之外,一概都說我很忙嗎?」
(*註*: 作者自己都忘記當初寫那個林老師是在說誰了 是丟筆的那位嗎? 冏rz)
「我知道妳那樣說過,可是這個人是季先生的弟弟啊。」
「什麼?!」李安瑟一時間猜不透他的來意 - 難不成景嵐發生什麼事?還是景嵐托弟弟來問候?「請他上來。」
景茗的出現讓在場所有的人眼睛為之一亮。在為開店搞得精疲力竭時,突然看見這樣一名風度翩翩、衣著不凡的美男子帶著陽光笑容走進來,像是在久旱的大地下一場滋潤的甘雨,讓他們重新燃起了鬥志。
啊啊,就是為了這樣的人兒,他們設計服飾才有意義!只要能夠看見自己的作品被女性穿著,站在這樣的男人身邊,他們就別無所求了!
景茗不知道為什麼他被眼前這群男女這樣貪婪地注視著,下意識地緊了緊喉嚨,還是作出一副悠哉的模樣,上前向李安瑟打了招呼,也一一見過她身邊的設計團隊。
李安瑟起初還是摸不透他的目的,依舊客套虛應著,直到他有意無意地建議她介紹他品嚐香港美食,她才恍然大悟- 不,該說是自從上回在醫院見面就很明顯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是當初她滿腦子只有景嵐,一時矇蔽。
這下她陷入了困境。要吃飯是很容易,但她必須迅速決定是否要回應景茗的熱情。若她抱定了主意要踩著景茗的頭往上爬到景嵐身旁- 她知道她和景嵐之間缺乏天時地利,若得景茗這船伕,過橋方有希望 - 她就必須非常謹慎,既不能讓景茗栽得太深,也不能冷避了他。若她這段飯吃得客客氣氣,像景茗這樣看來是很有經驗的老手可能乾脆打退堂鼓。
感情之事,需得你情我願。即便只有數面之緣,她懂得景茗這樣的人的。他們不會拿冷屁股去貼熱臉,因為對他們這種有本錢的人來說,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苦單戀一枝花呢?這種人,說他逢場作戲也不對,因他從不強迫,亦不刻意追求;若真有緣,便真心相待,直到此緣盡了(或是新緣再來),就揮手說句珍重再
見。
就是因為身旁太多這種人,李安瑟才發覺她被景嵐吸引。該說是他天生就帶有那點正理正直的「傻氣」嗎?那不是精明商賈該有的個性,也或許會讓他偶爾吃點
虧,可他就是那樣與眾不同,那樣真誠,那樣 - 讓她無可自拔。
心裡還在想著,表面話已說到了盡頭,她無暇細想,只覺得如今抓得一船是一船,「好說!香港我是地頭蛇,想吃什麼樣的菜我都熟門路。」
景茗見她眼中流轉的精光,知道她心內必是在盤算,表面也只是笑笑,由她帶自己到旺角去吃小吃。她自稱是地頭蛇,此話半點不假:吃過了炸醬麵、啃過乳鴿和燒鵝,再去「糖朝」吃甜品。
「沒想到…」景茗喝了一口芝麻糊,說。
「嗯?」李安瑟心想:是沒想到我沒帶你去銅鑼灣吃魚翅跟龍蝦嗎?
「妳胃口這麼大。」景茗一臉正經,「妳吃跟我幾乎一樣多耶?可是還是很瘦。」
李安瑟先是愣了愣,然後說,「那是因為我勤上健身房啊。」但不知為何,說完這句話,下一口芝麻糊就擱在唇邊,遲遲喝不下去。
「嗯、嗯!」景茗用力點頭,「我喜歡運動型的女孩,活力充沛的感覺很好。」
「哦?那你哥呢?你們兄弟都喜歡同一型的嗎?」李安瑟若無其事的說。
上鉤了。景茗搖搖頭,「幸好是不一樣,否則我們兄弟不就要鬧分裂了嗎?他喜歡的是居家型的,像是現在那個-」明明話像說完了,語音卻是上揚,半懸在空中。
李安瑟臉色微變,湯匙滑落在糊裡,「我不知道你哥現在有對象呢。」
景茗輕描淡寫的說,「最近才正式交往,因為一開始她父母是反對的,畢竟女兒還小嘛,不過後來看我老哥一片赤裎真心,現在也就隨他們去了。現在就只剩我家這邊那個老媽…」很順的講到最後一句,他突然有些發冷。
他怎麼忘了?瓊瑤劇還沒演到大團圓,還有老媽這個太后梗在中間啊!
李安瑟覺得像是被雷劈到。連父母反對都不顧,可見他有多投入!她覺得有些暈眩,想來也可能是因為今天從早起就沒吃什麼,方才又硬塞進太多油膩食物。顫顫地招來服務生,要來一杯濃茶全灌下肚,這才略感舒坦。
冷靜下來想過之後,看看心中正在盤算如何闖過太后這關的景茗,問,「別怪我太八卦,不過日子過得太貧乏,總是想聽點新鮮的。告訴我,那個女孩是怎樣的人?」
景茗一五一十的說了。所謂一五一十,當然是跳過初次見面的實情,而改為經由他的玩伴(即婉琳)認識。
他這麼坦白是有理由的:如果李安瑟在得知這些之後,還是執意要心繫他兄長,那麼他既不會幫忙也不會再妄想,打算就此抽身。但如果她就此不再鐘情景嵐,那他就會發動攻勢以求博得美人心。
但要下定這樣的決心,喝完一碗芝麻糊的短暫時間自然不夠。他沒有多問李安瑟為什麼再也沒去動她那碗甜品,也刻意無視她迷茫的眼神,付過了帳,道過了謝, 總是要記得交換一句「多來香港玩玩」「會的!等你旗艦店開了就從台灣帶一群女性朋友來捧場」(看!他伏筆埋得多好,又有理由再來香港,又多留點時間讓她思索立場!),就揮一揮衣袖,瀟灑離開。
李安瑟回到辦公室,坐在桌前,望著開幕企劃書發了許久的呆。一個才剛上大學的女孩!且從景茗敘述看來,純潔得像朵花。
果然是和我迥然不同的類型,她嘴角牽動了一下,卻有些苦澀。也無怪乎季家的老太太會反對。畢竟季女士曾多次向自己母親示意自己是很適當的婚配人選。不是因為自己的事業,而是因為自己是父親的女兒。
那樣的婆婆,會是這麼單純的女孩禁受得起的嗎?
她搖搖頭 - 想太遠了。不需要到婆婆那關,她就會知道了。景嵐的世界,不但和她的不一樣,更可能有許多無法忍受之處。
李安瑟突然覺得不再那麼沮喪。她需要感謝景茗告訴她這情報。這證明景嵐是值得留看觀察的。就等著看吧!看這女孩能不能闖過只有同樣身為女人才能了解的
關卡。
吁出一口氣,她又覺得有了動力。打開企劃書,開始面對漫漫長夜。
- Jul 02 Wed 2008 06:05
[Graveworm] 30
「『某知名集團總裁巡視自家投資的建築工地時為掉落的鋼筋所砸傷,所幸僅傷及小腿,上海警方深入調查後,已排除此意外為預謀的可能』,」景茗努努嘴,「還不錯嘛,只有在社會新聞的小小一格,也輕描淡寫的,這樣就不會影響俱樂部的開張了。」
景嵐白了弟弟一眼,「你還真沒血沒淚。」
「喂,我特地趕來照顧你耶!」景茗一臉不平,「而且我還答應要回去幫你管公司,好讓你可以悠悠哉哉的在這邊靜養三週,不是嗎?」
「別自以為慷慨。你上個月突然的『不告而別』害我每天加班到深夜,我都還沒跟你算帳呢!」見弟弟縮了一下,又逼問,「話說回來,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呢,嗚,」景茗想到悲傷往事,拉起病床被角哽咽著,「Lita說她不想再見到我,我脆弱的心靈深受打擊,只好逃回馬賽修補傷口。」
他的哀傷只有一半是演技:當時被拋在錢櫃的他是真的被雷劈到,沒死也嚴重灼傷。
垂死的逃回馬賽,敲磨推測後,他醒悟到自己確實跨越了玩伴不該有的界限。他高估了婉琳的級數,也低估了自己的魅力。雖然真心喜歡婉琳,他很清楚這份情感沒可能昇華成愛情。所謂好馬不吃回頭草,既然婉琳要的他給不了,就不該再拖泥帶水。
所以懺悔過後,他很乾脆的將婉琳的號碼從手機中刪除,就此不再聯絡。他堅信,從她的人生中消失,是他能為她做的最溫柔的一件事。
這千迴百轉的心路歷程,景嵐自然不會曉得,只吃驚道,「連你也慘遭滑鐵盧啊…」
「什麼叫『你也』?」景茗嗅出不對勁。
景嵐一五一十地陳述上上個週末在Crimson River發生的事件始末。期間,景茗雙手環胸,在窗邊來回踱步,時而點頭時而沉思,只差沒在嘴裡叼根煙斗,手裡拿根短杖。
待兄長泣訴完畢,便「嗯」了一聲說,「老哥,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景嵐看景茗假意摸摸唇上不存在的短髭,心裡有說不出的噁心,「你在演福爾摩斯啊?還是白羅?」
(*註* 赫丘里.白羅是阿嘉莎.克莉絲蒂筆下的偵探,代表作有<<東方快車謀殺案>>)
「嘖、嘖!」景茗搖搖手指,「你太老古董了,是柯南啊!柯南!」
景嵐一臉不悅,「不就是福爾摩斯的作者(柯南道爾)嗎?算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Gwen的母親只是不滿你跟她女兒有肉體關係,她不會說你是造成社會亂象的罪犯吧?而且她顯然也知道Gwen是情願的。既然女兒已成年,她不可能告你誘姦或強姦。那麼她還說你有罪,這難道不古怪?」
「嗯。」景嵐光聽見那兩個罪名,就渾身不對勁。
「你不是說Gwen說你沒虧待她,而她母親立刻就說『那是當然的』?暗示金錢援助的長期性交易,你覺得這聽起來像什麼?」他彈了彈報紙,把社會版頭條湊到景嵐面前,只見油墨紙上寫著斗大的一行:
『上海大學女學生上網找包養 行情一月一萬起跳』
「見鬼!我才沒包養她!」景嵐先是怒吼,後又迷惑的說,「麗玟是這樣跟她母親說的嗎?說我包養她?」
景茗翻翻白眼。鋼筋砸到的不是他的小腿,而是大腦吧?「如果她事前就告知父母,第一次他父母走進來,你應該就會被揍一拳了吧?怎麼會後來又只帶母親過來,跟你說事跡敗露?
一定就是偷偷跑過來密會時,被她不知道哪個親戚看到了,而且那個親戚還很給面子的只告訴她母親 - 這也有道理,因為來的不是她母親那邊的親友嗎?」
兩手一攤,「偏偏呢,你們兩個被問到相識過程時,都很有默契的成了啞巴。如果她母親本來就懷疑女兒是援交 - 也怪不得,誰叫你的年紀只能當過期很久的學長呢!你們的無言不是等同承認?更妙的是,當她母親逼問你是否和Gwen有過性關係,你光說對不起,卻沒點出你愛她這個更重大的事實?
不用辯解!我知道你的理由,可不幸的是,你的作賊心虛看在她母親眼中,就像是因為包養醜聞曝光而無地自容!而可憐的Gwen,在母親心中肯定是株沒見過世面的小白花,不管她怎麼為你辯護,聽起來都像是被騙的單純少女的搶白。」
景嵐成了小木偶,嘴巴一開一合,卻好一陣子才發出聲音,「你意思是…」
「所有的謎底都解開了。」景茗目光銳利,「真相就是:誤、會、一、場!」
景嵐頹然向後癱倒,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還用說?跟麗玟說,你一回去就會親自登門造訪她父母,澄清誤解!」看見景嵐伸手去拿手機,喝阻道,「你智商是負數啊,老哥!現在是上課時間吧?過五點再打!」
看景嵐還是心神不寧,他又不放心的叮嚀了半天才準備離開,好趕搭飛機回台。出去時正好迎面碰上捧著鮮花來探病的李安瑟,不禁驚為天人:
好一個絕色美女!等等,這不是先前過年時來過家裡作客的元華集團負責人的女兒?當時他因為過年禁慾過久而陷入聾盲啞三重苦,什麼都不聞不問,現在才發現她原來是個傾城麗人!
他那腦子水泥砌的老哥什麼時候這麼豔福不淺了?而且比起清純的女大學生,他對這種以自信為性感的熟女更沒有抵抗力啊!
本要踏出去的腳步一百八十度大迴轉,露出的笑容拿捏精準,多一分則諂媚,少一分則不帥,「咦?這不是元華李董事的女兒李安瑟小姐嗎?妳也來探望我哥?」
李安瑟先是一愣,隨即想起:對呀!那時候過年去拜訪季府,確實是看到兩兄弟!只是當時她全心注意力都放在景嵐身上,而且景茗從頭到尾都沒說超過三句話,所以沒有發覺他原來是個俊美青年:
和景嵐的沉穩不同,即便全身包裹在西裝裡,還是掩不住他眼神裡的狂野不羈。這是個應該光裸著上半身(且從部份露出的小麥色肌膚看來,他懂得曬黑!),在頸上斜斜打著黑色領帶,僅著低腰直筒牛仔褲,跨騎在阿拉伯駿馬上的男人呀!
眨了眨眼,她趕緊收斂心神,「不必客套,叫我安瑟就好。」
為什麼她剛盯著我的表情有些令人發毛?景茗決定不當一回事,領她到病床前。
景嵐看景茗又折回來,還一臉興奮,心裡暗罵:好個色迷心竅的弟弟!膽敢在兄長的病榻前泡女人!罵歸罵,他同情景茗被Lita拋棄。既然景茗要追,姑且就日行一善,幫他一把!
李安瑟怯怯地問,「怎麼樣呢?醫生怎麼說?」
「沒什麼,就右腳小腿骨折。醫生說骨頭癒合要三個月,五個月可以拆支架,之後開始作復健。」
說得李安瑟臉色慘白,「這樣接下來都得撐著拐杖吧?不會很不方便?」
「我會先在這裡待上三週,」景嵐很有義氣的指指弟弟,「弟代兄職,景茗會幫我把公司管好。」
李安瑟果然轉過去,一臉感激,「幸好他還有你這個弟弟。」
哥,你是個好人,我回去每天替你燒香念佛!景茗邊在心中讚道邊說,「沒什麼,本來就應該這麼做的。我本來是跟老哥說他要再這裡待多久都可以,但我想他還是比較懷念台灣的食物吧…」
死老弟,不要給你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了!景嵐口氣很冷,「你再不走會趕不上回台灣的飛機的。」
李安瑟驚道,「咦?這麼快就要回去?」自己也看看錶,難堪的對景嵐說,「其實我也得走了,香港那邊我不回去不行,但是我只要一得空,就立刻來看你!」
景茗在心中狂呼:賓果!「真湊巧,那如果妳方便的話,我們可以一道去機場。」
李安瑟只遲疑一下,便答,「有何不可?」
兩人揮別景嵐,招了車到機場,在海關前互道再見,各奔東西。景茗邊走向登機門邊盤算計畫:
這場作戰會很艱苦。不但地乏便利(他在台灣,她在香港),天不逢時(他回去有成山的工作,她回去要策畫旗艦店開幕),還無人和(從她剛才有意無意向他刺探消息的情況看來,她芳心暗許他那腿斷加腦殘的哥哥)。
不過他會這麼輕易放棄嗎?當然不!
而孤伶伶地被留在醫院裡的景嵐,則是死命盯著時鐘,一等過了五點,就迫不及待的撥了電話。他撥了第一通、第二通、第三通…全部進語音信箱。
命運顯然還沒開夠對他的玩笑。接下來的幾天,他每次打過去,麗玟不是上體育課把手機留在地下室的系學會裡、在和婉琳哭訴(她的手機設定為忙線時直接轉語音),就是手機沒電(因為和婉琳抱怨太久了)。
屢撥不通,他作出結論:麗玟不想再見他,把他的手機號碼列為拒絕往來戶!當然,身心皆呈殘障狀態的他從頭到尾沒想過改用醫院的電話證實其論點。
養傷的日子是無趣的,尤其是因為他看再多書,也無法將麗玟從腦中消除。再接下來的幾天,他確確實實經歷了分手的各個情緒階段:否認、沮喪、而至絕望。他又被打回出國前的喪志形狀,更糟的是,這次還沒有工作幫他解悶。
他就這樣過起規律枯燥的病房生活:睡醒 - 以新聞佐早餐 - 服藥 - 閱讀 - 午餐 - 散步和看電視 - 晚餐 - 再度服藥 - 聆聽意外地盡忠職守的景茗的當日報告 - 閱讀 - 睡覺。
也曾動過乘著輪椅去觀光的念頭,但想到還得勞動看護、雇司機、找導遊,他就厭煩起來。
每次手機響起,他都會暗自希望是麗玟。但打來的如果不是身在台灣的景茗、遠在瑞士的父母,就是不知道哪裡得來他受傷的消息,還閒到親自打來問候的張三李四。
接待探病的訪客更是種折磨。他不知道重複敘述多少次他是小腿骨折,說了幾次「多謝關心」,還擋下多少想趁著他動彈不得時叫他出資蓋不知道在上海哪一個角落的高樓大廈的關說「聽起來很不錯,但我想還是等我傷好了些,再說!」
熬過一週半,他再也忍不住了。他要回台灣,他要親自去見麗玟的父母!如果他們拒他於大門之外,他就算傾家蕩產也會去買台坦克車來把大門炸開!(景茗擔憂得沒錯:會想得這麼極端,景嵐的腦殘程度已經不輕了)
醫生來視察的時候,他堅決的說,「我要出院。」
「季先生,我們後天才要拆線。」主治醫師皺起眉頭。
「拆線誰不會拆?我回台灣去誰都可以幫我拆。我今天就要出院。」
主治醫師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
趁著院方替他準備輪椅柺杖,他打到公司,「雅梅?叫景茗聽電話。還有,幫我訂今天回台灣的機票。」
電話那端竟像死了一般。他不耐煩起來,「雅梅,不會我才走半個月,你就不記得老闆的聲音了吧?」
「老闆,」雅梅的聲音聽起來像在外太空,「你弟弟不在。」
「什麼意思?他在哪?」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景嵐撫了撫額,「那就先幫我訂好機票。」
他還是頭一次聽到雅梅這麼不知所措。為什麼她會不知道景茗在哪裡?而且如果景茗只是單純沒出現在辦公室,她會這麼慌張嗎?
雅梅可是何等人物,就算景茗該去簽個千萬合約卻沒現身,雅梅連眉毛都不會抬一下,就能打發過去的。話又說回來,景茗若真闖下連雅梅都收拾不了的爛攤子,她一定會主動告知他。那麼,這奇妙的反應是怎麼回事?
坐上輪椅,由看護推向櫃台辦出院手續。他還是頭一次坐輪椅 - 如果幼時坐嬰兒車不算的話 - 竟覺得有些新奇。
他困惑地看著站在櫃台的一男一女。他知道他現在嗜睡是因為剛吃下的藥裡有肌肉鬆弛劑的關係,但是醫生有給他開迷幻藥嗎?
否則他怎麼會出現幻覺,看到景茗身邊站著他朝思暮想的麗玟?而且這個幻覺,還會移動,還會說話,還會流淚…
「真的是妳?」他幾乎不敢觸碰滾進他懷裡的麗玟,唯恐她會就此消失。
「貨真價實!」景茗正在想像雅梅此刻的表情而得意洋洋。
他消化了景茗的話,卻還是無法完全回到現實,「真的是妳?」
麗玟用力搥打他的胸膛,「當然是我啊!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會用盡全力還打得他這麼不痛不癢的,一定得是麗玟。他暫時拋開心中堆積成山的疑惑,將她抱緊到她覺得骨頭要被捏碎了,「很好,那妳永遠都別想離開了。」
護士長從櫃台後小小聲的說,「季先生,您的帳單需要您簽字…」
「誰說我要出院? 我要等拆了線才出院。」轉念一想,「不,我要出院!但是我兩天後會回來拆線,幫我跟主治醫師說。」
護士長的頭縮了回去。不是因為她無話可說,而是因為她不敢再看櫃台外黏成一塊的兩人。
還是景茗很瀟灑的走過來,踢了輪椅一腳,「喂,老哥,感人再會演到這裡就夠了!剩下的請留到兩人世界再說!」
等到三人坐在君悅飯店的房間裡,景茗才娓娓道來:由於所有通往總裁辦公室的電話都會被雅梅過濾,這名對季老夫人忠心耿耿的間諜一接到莫正偉打來的電話,就很乾脆的說「總裁出國中,有事請留言!」莫正偉當然不會留言,雅梅也就理所當然的掛他電話。而正忙得焦頭爛額的景茗,一直都被矇在鼓裡。
如此輪迴過幾次,莫正偉知難而退。他不心痛少了個客戶,可心痛得勸告女兒放棄希望,也苦了得聽麗玟嚎啕大哭的耳朵。
結果到了最後,使雅梅的暗中破壞曝光的,是景茗和婉琳意外的再度相會。
話說在替下兄職的一週半後的這一天,景茗下了班,累得沒心思去想該怎麼進行追求李安瑟的計畫,只想飽餐一頓然後回家睡覺。
誰想到一走進他慣常光顧的日本料理店,就碰上和維翰一同來打牙祭的婉琳。還沒時間反應過來,婉琳已目露兇光,「季景茗,你看你哥幹的好事!」
「什麼?」景茗完全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麗玟都哭得死去活來了,還龜縮在秘書背後不敢面對面啊?」婉琳氣勢逼人,「跟你哥說,他那麼沒種,麗玟跟他分了也好!」
婉琳的指控啟動了景茗的灰色腦細胞,「我哥確實還在大陸,他因為受傷住院了,所以我才會回台灣頂替他。」
婉琳烈燄不減,「哦~所以你在啊!那為什麼麗玟他爸每次打過去秘書都說你們出國中?」
因為那個該死的秘書是個該死的間諜!「Lita,你要相信我,我們都被那個秘書擺了一道。原因我不想解釋,但我哥真的還在上海,而且他對這些事完全不知情。」他靠近婉琳,激動的說,「讓我跟麗玟見面,我可以帶她去找我哥!」
婉琳雖然還是有些不信任,但現在她寧可抓住任何一絲希望,「我回去會跟麗玟說,再打給你。」
「啊,那個,」景茗抓抓頭,「我把妳的號碼刪了,可以再給我一次嗎?」
婉琳嘴唇顫動了一下,但僅是一下下,「好。」
等景茗離開,從頭到尾被當成透明人的維翰才愣愣地說,「那是誰啊?」看婉琳一臉無奈地瞪著他,想了很久才了解她的暗示,「不會吧?那那那…就是Ricky?」看看正由服務生領往空桌坐下的景茗,再看看自己,突然覺得婉琳會看得上他,一定是有幸運女神眷顧的緣故。
「他很帥吧?」婉琳讀出他的心思。
「嗯,」維翰吞了吞口水,「就連身為男人的我都覺得他帥。」
婉琳笑了,「你不佩服我嗎?好歹他也曾經看上過我耶!這等於是正妹證書哦!」
沒想到,維翰將目光收回,一臉認真的說,「如果妳在他眼中是正妹的話,妳在我心中就是天使。」
婉琳的笑容凝結,心幾乎為這句真誠的告白而融化。但她努力裝出一臉不在乎,「少肉麻了!」卻沒有辦法維持語調的強硬。
她真高興她選擇了維翰。
經由她的協助,麗玟和景茗碰了面。看見婉琳帶著麗玟走進咖啡廳時,景茗驚異地發現,麗玟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半年前在Graveworm見到的無知少女。
她的眉間鎖著哀愁,眼裡泛著情傷,纖腰盈盈可握,模樣楚楚可憐。若瓊瑤哪天又打算執筆寫作,他毫不懷疑她應當拿麗玟作女主角。仔細一想 - 管他是梅花三弄還是一廉幽夢,光看女主角清秀可人、男主角為伊憔悴、再加上太后忠犬從中搗亂,擺明就是個瓊瑤調!而自己不正好是穿針引線的男配角?
一想到這點,他就全身來了勁,開門見山的告訴麗玟景嵐受傷之事,並自願要帶她去上海。
此言一出,坐在一旁的婉琳還要罵他異想天開,麗玟就說了「好!帶我去!」
「妳瘋啦?」婉琳睜大眼睛,「等他回來就好了吧?而且現在還是學期中耶!」
麗玟的聲音有種令人害怕的堅決,「我不要等。」
看這可為愛上刀山下油鍋的決心,景茗更覺得他在演八點檔了,「我們還得說服妳父母。」
不用消說,莫若薇跟婉琳一樣認為女兒神智不清了,「妳還要上課!」瞥一眼站在一旁,容貌有些神似景嵐的景茗,更心生不安。
「期中考已經考完了,我只去幾天,回來借同學筆記就好了。而且,我這學期選的課都沒有小考,也很少點名。」麗玟竟然已經想好對策,很冷靜的回答。
莫若薇轉向丈夫求救,沒想到莫正偉竟然聳聳肩,「讓玟玟去吧。她現在不去,到他回來之前,她去上課也是左耳進右耳出。」
莫若薇不可置信,「你放心女兒單獨跟男人旅行?!」
莫正偉很想說:如果他們兩兄弟意圖不軌的話,麗玟現在就不會像救命一樣抓著季景茗了。他們能對麗玟作什麼壞事?勒索?是宏景有錢還是莫家有錢?性侵?讓麗玟和景嵐見面,會被撲倒的是誰他還不知道。
他很少相信人,但他確定他沒有看走眼。季氏兄弟不是壞人。他相信麗玟也是有著和他一樣的直覺。
「所以我就立刻訂了機票來啦!」景茗心情正快活,「不過限制是麗玟只能待到這週末,下禮拜一就要回去上課。你們慢慢享受上海風光吧。我這充當快遞兼保鑣,帥死人不償命的男配角呢,就出場到這裡啦!」說完,吹著口哨離開飯店,搭機往香港見李安瑟去。
房內終於只剩下景嵐和麗玟。兩人無言的對視。
許久,景嵐開口,「妳總是讓我驚訝。」
「總是?」麗玟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我上一次讓你驚訝是什麼時候?」
「妳一個人坐計程車出現在我家的時候。」
麗玟笑了。景嵐又說,「再上一次,是和妳在星巴克見面。而第一次,就是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
他示意她過來。她溫馴遵從,來到他的身旁。他握住她一隻手,將她的頭抵在胸口。
隔著衣衫,她可以感覺到他心臟的跳動,規律且沉緩。她驚訝於那跳動聲是如此響亮清楚,彷彿要向她宣示生命的強壯。她感覺到他活著的證明,並透過自己能聽見的這個事實,證實了自己也毫無疑問的存在。
在無語的寂靜裡,只有心跳聲暗示時間的迤邐。
「你的心跳聲好大。」她說。
「是嗎?」他將她擁得更緊一點,「也許是因為它很久沒看妳,高興得要跳出來了。」
「我不要它跳出來,」麗玟點點他的胸口,「它還是待在這裡就好了。」
他笑了,然後嘆息,「我真高興我愛上了妳。」
「我也是。」她閉上眼睛,「我現在非常、非常幸福…」